此时彼月
此时之人,彼处之夜与月。
伪文青,爱喻黄,全职相关自留地。
 

《【喻黄】锦鲤愿(二)》

关于锦鲤的童话故事

现代奇幻,都市传说~

 

文州文州,你不会法术啊?像撒豆成兵,呼风唤雨,移形幻影啥的……

你是不是挥挥手就能要啥有啥啊。是不是眨个眼睛就能把房间整理好啊。要不给我示范个神行千里……

真是的,我怎么早没想起来,不然现在估计已经到家了。

 

到了最后,黄少天也还是没能如愿看到深夜赶来带他回市里的车。不过好在也没继续出意外,第二天中午十二点,路过这个小镇开往市里的车准时停在旅馆门口。

喻文州没鞋,黄少天也没多带备用,镇里地方小,他赶着回家时间仓促也没法儿去买。之前从荷塘的石板路上走回房间,黄少天就问个喋喋不休,脚疼不疼啊,为什么你变得出衣服变不出鞋啊,你以前是鱼现在变成人走路会不会很别扭啊。问着问着还会有意无意往喻文州脚上看。

这字字句句也说不好是算好奇还是算关心,喻文州走在他身边,偶尔应一声,但更多还是安静的听。只觉得前半生和人类产生的交流,只怕加起来还没这一时半刻的多。虽然他很想告诉黄少天,就算变成了人类,他的本体也还是身有灵力的锦鲤,并不会那么脆弱。但是每当他看见黄少天说起话来眉飞色舞,超有感染力的神情,便又忍不住想多看看。

一直到最后回到旅馆房间,喻文州也还是什么都没说,而经历了一个多小时世界观重装的黄少天,自然也是十分兴奋激动完全没法睡。后来,不知是不是说累了,渐渐沉默下去,人和锦鲤化成的人就在一张床上安静地躺在一起,寂静的一夜无话。

临到出门上车前,收拾好自己的黄少天看着还坐在床上的喻文州,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。

这边外面路不太好走,要不我背你吧……

这下就算是喻文州也无法继续保持沉默。车就在门口啊少天,你其实真的不用这样……

不好不好,万一有事呢,万一被划伤了脚……不对,与其等你脚受伤我再背你,不如我还是一开始就背你吧,也免得你受皮肉之苦。黄少天说的煞有其事,一边说还一边看了一下地板,表情丰富地跟已经发生了似的。

皮肉之苦?喻文州看着他,很认真的想了一下,我的皮没事肉也很好?就几步路应该不至于……

不行!喻文州还没说完,黄少天就直接打断,我养的鱼我说了算,他直接就在喻文州面前半蹲下身,侧过头拍了拍自己的肩膀。上来吧,虽然你体积大,但是我想,一条鱼再怎么大也不过就二三十斤吧,我背你一下还不就跟扛沙包一样容易。

我原来只是个沙包吗,还有这个突然自居为主人的说法?喻文州伸手扶上黄少天的肩膀,又将脸贴到他颈边。虽然他知道说者无心,也并不计较,但尴尬还是难免。不过黄少天托起他腿弯的动作,已经坚定的不容他继续犹豫或拒绝。

出房间到旅馆门口其实没几步路。当前台的收银看到昨天还独自一人的住客,今天就多出个奇装异服同伴,还是光着脚被背出来的,内心的吃惊简直难以言表。黄少天就在那嗔目结舌的目光里,把喻文州淡定地放上车,自己回去结账搬行李。心直口快的司机见了更是直接就问,现代人早都不这么穿了,你也不嫌热,天上掉下来的啊?

也许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太过离奇,本来对服装风格没怎么在意的黄少天,此时看着喻文身上的衣服,骤然又反应过来。不过他也是个妙人,居然接着话头就侃下去,是啊,他说他是从古代穿越来的,估计当时变故发生太快所以鞋都没来得及穿好,不过好在有被我捡到。

小镇上的人原本就民风淳朴,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,除非特殊时间,去市里的车其实没什么人坐。司机平日开车想来也是无聊,又遇到黄少天这么个能聊的,两个人自然是天南海北说了一路,说到最后,话题就又落回喻文州身上。

 

原来现代人的书里都是这样写我们的吗?虽然很神奇,可是我并不会你说的那些。

那你会什么啊?

车的最后一排,喻文州坐在窗边,黄少天扭着身子坐在他身边。说话间,目光就一直盯着那个人被阳光打亮的脸。细嫩皮肤,清眉秀目,正日光里看过去,竟是比夜晚还要温润几分。就算穿着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,不知哪个年代的古装,气质上也是儒雅不失风流,实在好看的紧。

锦鲤承接人类的愿望之力修行,你许什么愿,我便得什么力量来为你还愿。

察觉到他的目光,喻文州也不避闪,就大方地由他看。着装问题算他自己疏忽,毕竟寿命长久又避世而居,光阴流水,虽然在他这儿来去无痕,却早已将人间世界冲刷的几经变改。

那我能不能许愿一夜暴富啊。黄少天突发奇想。

超越命格的愿望不行。不知想到了什么,喻文州皱了一下眉,然后才解释。你这一生没有一夜暴富之命,就算我为你达成,也会给你,甚至我自己都召来灾祸。

你不就是召来灾祸的锦鲤吗。黄少天又不解了。世界观刷新的太快,不断的重装让他的脑容量几乎要过载。

意义不同。喻文州将目光移向窗外,神色似纠结,似迟疑。黄少天见了,刚想说点什么便又听到他继续说。一旦超越命格的愿望为许愿之人带来灾祸,那愿力便会化为怨力,进而反噬锦鲤本身。

那你……黄少天何其敏锐的一个人,串联一下前因后果,几乎立刻就要猜到事实。

而喻文州显然也没打算隐瞒,他点了点头。是的,人类对锦鲤许下的愿,让锦鲤一族得到愿力。遭反噬的锦鲤又留下无法化消的怨力。怨与愿,此长彼消。因愿而诞生的怨,终究也要由锦鲤报还给人,而我,便是因此而生。

黄少天真是怎么都没想到,他居然会听到这么个故事。比他看过的任何一本小说都精彩,却又实实在在是个现实。他想,这真不是个好故事,原以为水池边听到的就够惨,那时候还好奇他为什么那么平淡。得知了前因后果才发现,这样的命运,合该谈生谈死也无波无澜。

所以说,你愿意为我达成转运之愿,意思就是我命里其实还是能交好运,对吧。

大概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,黄少天强行将话题转向自己。他本想说些话来安慰人,可到了临头又不知该怎么说。毕竟过多的同情都是圣母心,喻文州显然是不需要这种东西。

喻文州收回视线,看着黄少天,忽然又摇了摇头。关于你的命……其实我也说不好,不过没事,我既然答应了就会尽力去做。虽然迄今为止,我还从未给哪个人带去过好运。

喻文州,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,黄少天从容地继续带偏话题,他看着前面开车的司机,言辞忽然有些神秘。你说,我们刚刚聊了那么多,会不会全部被人听去了啊。

放心,上车的时候我就有过布置,他不仅听不到我们说话,看到的也是睡着的我们。

听喻文州说早有准备,黄少天也松了口气,他又想起最早他们说到的话题。所以,你其实还是会法术的,对吧。

这个问题真的有这么重要吗?喻文州哑然失笑。好吧,如果障眼法也算的话。

问题本身是不重要啊。黄少天的语气恢复轻松,我只是不想再听你说那些凄凄惨惨的往事,以及也很开心,终于有个人愿意好好听我说话了。

 

#

 

当大巴终于停进市里的汽车客运站,时间也到日以西斜,极近黄昏。到处都是往来行人,准备出行的,正待回家的,正是一天里最嘈杂热闹的时候。

背你吧。才刚一下车,旅馆房间的故事就又重演。

此时不比那时,喻文州果断地拒绝。太引人注目了少天,再说,你的行李要怎么办?

把你扔进出租车,我再回来拿啊。黄少天仍然坚持,忽而又眼前一亮。还是说,你喜欢我用抱的?

天啊,简直是比背还诡异。两个大男人,一个抱着另一个堂而皇之的穿过人来人往的车站大厅。喻文州光是用脑补都觉得背心直冒寒气。

真的不用啊少天,你别忘了我本体是只锦鲤……

锦鲤又怎么了,鱼类在人类的世界多数都是上餐桌的食材啊。不过锦鲤好像不能吃?黄少天陷入了沉思,言辞间竟是真的在回忆,有没有在哪本书上见过相关内容。

喻文州神色复杂,不自觉的攥紧拳头又松开。少天,他欲言又止。我们真是前世无缘今时初见,只认识了一天吗。

好像还不到一天啊,怎么啦?难道是惊讶我对你太好?这你就不知道了吧。黄少天卖了个关子,把回忆抛在一边,又开始滔滔不绝。在我们人类的世界啊,那些能实现的愿望的仙啊神啊,都是要被摆在庙里吃香火供养的。现在你说要为我达成愿望,所以我也供着你,没什么不对啊。

来自黄少天的好意是如此纯粹,只让喻文州觉得整颗心都化成了水,淹没所有能出口的拒绝。要不是他鱼生长久,听得出来这是忽悠,怕是已经不管不顾地随了这份心……

好吧好吧。不逗你了。像是终于欣赏够了喻文州不知所措的样子,黄少天突然福至心灵地让步。我记得这车站门口是有卖花鸟虫鱼的小地摊儿的,我去买个鱼缸,你变回鱼的样子,我捧着你回去,这样总可以了吧。

总算听到个靠谱提议,喻文州红着一张脸,咬了咬自己的嘴唇,几乎是马上,立刻就点头答好。

 

你其实是故意的吧,在变回锦鲤原身之前,喻文州说。

是啊,就是故意的啊。一本正经地崩了半天脸,现在终于能不管不顾地笑出来,黄少天大方坦白。其实我知道,我再多磨几句你就会答应我了。但你实在不愿,我也不想勉强你这只薄面皮的锦鲤。怎么样,有没有被我感动到啊……

沉入鱼缸的锦鲤再也没有回答,只是在极尽的距离里看着黄少天,默默的在水里拍了一下尾巴。黄少天猝不及防,被上扬的水花溅了一脸。不过就算如此,也依然没能减去他半分的好心情。

 

后来的一路,黄少天的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手里捧的鱼缸。缩小版的黑色锦鲤躺在鱼缸底下一动不动,除了偶尔吐几个泡泡,再也没有其他。出租车开到老城区的时候,黄少天叫了一声停,背着行李抱着鱼缸走下车,穿过街道时习惯性四处看了一眼,这才走进自己家门前的巷口。

老城区巷子里的黄昏,其人之多,人声之鼎沸喧闹,比起在客运站时只多不少。往外面看,街上有古雅的小店,叫卖的小贩。散步乘凉的人群摇着蒲扇,吃着西瓜,三五成群坐在一起,或聊天,或下象棋,一派夏日的惬意。往里面看,夕阳下的灰瓦白墙与青石板路光影柔和,静秘安恬,远远地一路向前延伸,尽是老旧的沧桑年轮。

黄少天感受着环境带来的熟悉,良久后,才终于有了一种,这趟出门又是历经九死,才得一生得还的实感。

一路都没动静,是还在生气吗?四下无人,黄少天走的无聊,便又开始撩手里的鱼。

真是想不到,你还能变的这么小啊,看你这安安静静的样子,我真是一点感觉都没有,喂,你真的还是那只在荷塘里对月而跃的大鱼吗。

锦鲤不说话,黄少天就一直说,直到踩着楼梯走到五楼家门口,插入钥匙扭开家门。

到家了,到家了。黄少天将鱼缸摆上最近的桌子,关了门又将行李扔去一边儿。尽管好些日子没人住有点冷清,但回家的感觉总是让人安心。他就像虚软了一般整个人直接瘫在沙发上,唯有眼睛依旧没有离开鱼缸。

喂,理我一下?最多我以后不逗你了,你变回来吧。

随着这句话的话音,沉静的鱼缸终于又有了动静。冰蓝色的鳞光飘起,一点点盘旋环绕之间,水底的锦鲤纵身一跃,落地又是温润清秀,黑衣赤足的人类青年。

这就是你的家吗?第二次化为人型,面对着人类的屋宅,喻文州打量起环境竟也丝毫不陌生。

黄少天的家平心而论不算大。但麻雀虽小,五脏具全。老城区的房子房型偏紧凑,空间感不强,但是装修风格蓝白相间,却又给人开阔之感。厨房可以做饭,卫生间有热水,卧室有占满一整面墙的大书柜,而书柜的对面,则是床与隔开露天凉台的落地窗。

为了保证老城区原汁原味的风貌,政府规定了这片地方都不许建太高的楼房,凉台空间虽不大,但视野开阔。稍微往远一点就能看见喧哗的老街与来去的行人。

怎么样,这个地方还不错吧。不知道什么时候,黄少天已经从客厅走了出来。喻文州转头时正见他拉开落地窗,两个人就并肩站在一起。

虽然老城区诸多不便,但我还是喜欢这里。借用书上的话说,这就叫烟火繁华,俗世红尘。我有时候站在这里啊,哪怕只是发呆,都会觉得被远处那些喧嚣的生活,温暖了心里的寂寞。

黄少天说这些话的时候,眼睛里就像折射了夕阳余光,整个瞳孔都被温柔的点亮。

总之,这里好处可多了。你以后也会慢慢知道。他平静地说着话,像是炫耀,又像是献宝。感觉如何?锦鲤大仙是不是也觉得和我来这趟人世是不虚此行呢。

是啊。要是里头不要那么乱,就更好了。喻文州答话时笑的眉眼弯弯,落在黄少天眼中,就像春风乍起时遍开的桃花那样的好看。但他的好心情和表情还是瞬间就垮下去。 

能不要在这种时候扫兴吗,喻文州?黄少天抱着臂膀就将头扭到一边。

不是扫兴呀。喻文州凑到近前推了推,如愿看见黄少天顶着一张超,憋屈脸将头扭回。然后才继续说,没事,以后都不会继续乱了。

 

我会陪你,让这里一直都干干净净,你也将不再厄运缠身。我会努力,让你拥有光明而美好的未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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